Saturday, May 26, 2007

淫審處的卡夫卡

本來想在日月的專欄寫足球的情色, 足球的不雅, 可惜報館說事件進入了司法程序, 暫不能討論. 也罷, 只不知將來有否機會借題發揮了.
不過, 真的要感謝淫審處將日月列作二級不雅, 不只是幫明報宣傳, 更讓我體現什麼是荒謬, 一種我還以為只會在卡繆或卡夫卡小說出現的概念, 謝謝淫審處給我最貼切的詮釋.
不知詳情的可聽一聽吳志森主持的自由風自由phone


或者你也可以看看以下趙來發在那天刊於明報生活副刊的文章, 找出究竟那處不雅. 我真的好想聽一聽那些淫審處官員的解釋, 因為那肯定是另一個荒謬絕倫的經典笑話.

轉載:如果情色版事件在港大發生
文:趙來發


又來了,又是發生在中文大學的故事,上一次是桑拿浴,今次是玩「情色Vs風月」的文化通識。

已經出版了三十七年的《中大學生報》,因為出版了個「情色版」,在最近一期中,有幾條令人不舒服的問題,闖了禍。

本來,學生刊從來都是「未夠成熟」,「青澀生硬」,「眼高手低」,「閘前脫腳」,「少不更事」,「稜角摻雜」,「意氣用事」,眼界立場手法品味飄忽,游離徘徊迷途於少年與成人的世界之間,在狹縫中鬥爭,在矛盾中成長,等待少年世界的認同,成人世界的認可。

然而,在殘酷的現實中,往往事與願違,如果不是給冷淡的對待,便是給狠狠的痛罵。今次輿論對《中大學生報》的「圍毆」,儼如成年人與青少年的道德戰爭。

《明報》編輯來問:如果中文大學的「情色版事件」,發生在香港大學會怎樣?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。

如果你是港大校長

如果發生在香港大學,記者會去找校長徐立之教授,他也可能會走出來表態,說:「我不會回答假性問題。」實際上,這亦無可厚非,事件的確不是在港大發生,這只是假設。

記者下一步理應會去找學生事務長周偉立博士。

周博士一向形象開明,他可能會說:「我會留意學生出版刊物的內容,但只要不違法,大學沒有理由干預。對幾個本來是同學開點玩笑的題目,我們毋須過份緊張。」

答案雖然是公關口吻,但卻得體,也維護了現代大學應有開明與寬容的形象。

記者下一步,大抵還會找教務長、學生會會長、校內校外的著名畢業生...,但人們最想問的應是:「情色事件」如果在港大發生,哪份刊物是它最可能的載體?

我嘗試不循何謂「情色」,何謂「淫賤」,何謂「大學生應有品味」的角度,去討論事件中誰對誰錯的濫調,而嘗試從學生刊物的生存空間,去觀看與插咀。

大家很自然想到──《學苑》,斷估不會是校方多得叫人眼花撩亂的官方刊物。雖然沉寂多時,這卻是《學苑》的宿命角色。

學生刊物的自治傳統


《學苑》比起《中大學生報》歷史更悠久,它的「校園/市場定位」是「香港大學學生會的刊物」,這是它的優勢,也是它的包袱。它一直奉行編輯自主政策,沒有老師捉手仔,或最後拍板。跟對家的《中大學生報》一樣,經費主要來自學生會,但學生會的經費主要來自學生,所以它們不是單純的免費報紙,因為在繳交會費時,學生已付了費用,它們並非真正免費刊物。

《學苑》於1952年創刊,原名《Undergrad》。

五十年前的港大跟今天迥異,是全英語的世界,除了晚上在宿舍的圍爐夜話時講華語外,基本上是英語的世界,沒有人想到港大學生會的「官方刊物」的語言不會是英語,但到了1959年,它還是改為中文刊物,但接受同學的英文投稿。出版語文的選擇,曾引起當年學生的激烈討論。

自1968年起,編委會獨立於學生會之外,又於1973年經學生全民選出,當時中國大陸正值文化大革命,而香港則仍在1967年左派暴動的餘波中顫抖。

在校園內體現一人一票式民主,於當時,甚至是現在的香港,仍是相當前衛的做法。因此,我同議中大學生不如搞一次公投──儘管暑假快到,但可讓《中大學生報》完成今次的歷史使命。

在所謂上世紀七十年代的「火紅年代」,《中大學生報》和《學苑》放棄原來擁護建制的傳統,加入新左派(或新毛派)的出版潮流,蛻變為年青人反叛的出版物,在較長時間中,它們是社會派學生的陣地,跟佔據學生會的國粹派學生對著幹。

在薄扶林的出版的《學苑》,與落戶在遙遠馬料水的《中大學生報》,皆人材輩出,曾是香港學生運動兩面鮮明的旗幟。

到了七十年末期,經歷了多年高度政治化,愈來愈多學生對學生刊物的內容取向看法分歧──其實是不滿,在1979年在吳俊雄當總編輯的一年,常有學生把新出版的刊物擲回編輯部辦公室,以示對艱深的政治文章的抗議。

「壞品味」由來已久

在當時學生刊物亦試圖用「壞品味」與Cliché來表達對殖民地與資本主義的不滿,例如1980年的《學苑》,有一期把當時港督麥理浩的頭部,剪拼到筋肉墳起的大隻女人身上。

本來無心插柳的插圖,卻引起黃麗松校長的注意,召見總編輯呂大樂(現職中大社會系教授),在沏泡頂級龍井香茶之餘,黃麗松提醒呂大樂,麥理浩是大學校監,理應尊重,不宜拿之開玩笑。呂大樂今天難忘黃麗松當年的齒頰留香,也對黃的循循善誘歷歷在目。

而呂大樂領導的編輯部,正式把在1979年轉為月刊的《學苑》帶上雜誌化的路向,這個路向一直沿用自今。雜誌化可令刊物提高趣味,但也增加了編寫內容的難度,容易流於眼高手低與任性出位。

然而,在五十年的《學苑》歷史,超過大半時候是平淡而欠缺戲劇性,在《學苑》官方網站上「學苑大事年表」中,整個八十與九十年代的記錄中,只有1982年的「血書事件」與1990年的「中東戰爭封面事件」,跟著是漫長的低潮歲月,對需要依靠與製造話題的後現代傳播世界中,這是致命的缺點。

接下來,便是2001年的「我表你(宣傳口號)事件」。有份構思這句引起粗口疑惑的「我表你」口號的同學,後來據說被特區政府聘任為政務主任。之後《學苑》不斷重覆「缺莊」(沒有同學肯參加編委會)、「脫期」與「摺埋」(停刊)的命運。

從那句富爭議──「幾搞嘢」的口號,也看出《學苑》與《中大學生報》這些有同學認為是「歷史文物」的「老牌學生刊物」如何在後現代的世界中爭扎求存。

其實,豈止《學苑》與《中大學生報》如是,港大其他相對受歡迎的學生辦刊物,像同是免費派發的《校園雙週》,也於2004年停刊。

Soft-Porn

在世紀之交的前幾年,校園與傳媒流行一種笑話,大學生的最受歡迎是《一本便利》或《便利》之類的商業印度媒體,以《便利》為品味軸心與標準,去評價其他刊物的可讀性與品味素質。

當然,這種說法可能只是傳媒為促銷宣傳散佈的錯覺,又或不過部分傳人的自我膨脹,以訛傳訛,習非勝是。

我為了釋疑,曾問過一些「同學仔」是否屬實,得到的答案是:「不會自己購買,但不抗拒閱讀。就算要閱讀的話,也只會在宿舍,上課時給同學看到你的背包中有這些Soft-Porn(軟性色情刊物)式本地刊物,會『燶死』。」

坦白講,《便利》這一類本地Soft-Porn今天亦已Out。大學生究竟對什麼才會感興趣?

這是散亂──多元化無焦點時代,以港大學生為例,校園生活太忙碌,上課、功課、考試、導修、上網、拍拖、兼職、Mentorship(師友計劃)、舍堂活動、Exchange Programme(海外交換生計劃)...,對這類已淪為「垃圾物品」的學生刊物興趣愈來愈低。或者,他們根本沒有時間。

面對這種後現代的世界,連大型商業媒體也要艱苦經營,何況是這些小型學生刊物──雖然它們沒有經費壓力,但缺乏讀者,刊物淪為自說自話,始終令舉辦者「冇癮」。

然而,另方面,由於經費與管理權皆學生自治,大學官方要「控制」這些經常在出位內容上擦邊的學生刊物,並不容易。就算是學生會,也對「意見不同」的夥伴,除非事事訴諸公投(學生全民投票),亦無能為力。

唯一對付方法,似乎是要負責的學身「上身」,要他們負刑責之餘,更要面對被趕出校的風險。

對學生而言,這未免有嫌陰濕。到了今天,當曾當學生會幹事或學苑編輯的「履歷」,無助於他們畢業搵工升學,當這些刊物編輯還要承擔這些風險,還有哪些同學會有興趣?

面對這種環境局面,並沒有受過專業訓練,也欠缺經驗的學生,如何重建學生刊物的傳統與支撐其愈來愈狹窄生存空間。

有人問:為何今次「情色版事件」會在中大發生?最直接答案,因為《中大學生報》是在各大院校中,碩果僅存稍具規模的學生刊物。

事件也令人聯想起幾年前的「新亞桑拿事件」與各大院校的「淫賤迎新」,對保守的大學校方一直有潛在的威脅(擔心有損校譽),人們都愛在大學生道德雞蛋中挑骨頭。大學生道德淪亡的新聞能讓早已妖媚墮落的大眾文化,能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補償,「淫賤迎新」則滿足大眾的偷窺慾望。

有人戲謔地說:香港大學是「殖民地大學」,中文大學是「封建大學」,科技大學是「美帝國主義大學」,諸如此類。要「維護校譽」,不如說是要延續大學「品牌效應」,是在競爭愈來愈激烈的大學市場中生存的關鍵,有適當品牌,大學才能吸引到最多捐款,取錄成績最好的學生,這正是大學要努力維持某種校譽的動力所在。

校譽的政治正確性

當然,你會質問:究竟所謂校譽,是為了提高捐款者的捐款興趣而營造,還是為了學生的利益作考慮?兩者是銀圓的兩面,還是當水遇上油的關係?

我們可以這樣說:當一個人或一個團體自信不足之時,也是最計較形象的時刻;當一所大學最緊張其校譽的時候,也是管理層心理最為脆弱的日子。

近年本地大學面對的危機管理,說來說去,玩來玩去,都是在政治正確性的層次上糾纏,不願讓一粒老鼠屎弄髒一窩粥。所謂政治正確性,其實不外乎是指循規蹈矩的角色扮演,模稜兩可、左右逢源的形象。誰嘗試出位,便要被槍打出頭鳥。

在幾年前的港大「鍾庭耀事件」後,各大學的管理層都凡事先求自保,事事如履薄冰,在找尋捐款上進取,但在校風管理上保守。

不管是大如「教院風波」(其實是由抗拒政府行政干預變成人事糾紛),還是小至「情色版事件」,都是在這種大學文化的背景下發生。對當權者的提示,是:小心駱駝背給最後一根稻草弄塌,毋須為幾個大學生的情色戲言,而撕破建制的道德假面。

Monday, May 21, 2007

林風眠

放假先嚟落雨,原本約了行山,也只得改期,還好,終有時間去看蜘蛛仔,還有林風眠。
林風眠的畫展叫世紀先驅,因為他是最早留學法國學畫的幾位中國畫家,而且還能將西畫風格融入於中國水墨之中。其實不需描述他如何厲害,因為他徒弟吳冠中、朱德群及李可染等,都是大師。林風眠是大師的師父。
不過,林風眠不像吳冠中的靈逸或李可染的磅礡,他的畫,都沉鬱。是生活令畫家鬱悶,7歲與母離異,兒時亦貧苦,但最慘的還是文革。為免連累朋友,竟親手將恐被視為「四舊」的百多畫作倒進馬桶沖掉,但還是每天被批被鬥,最後被捉了坐牢5年。幸好他捱得過,77年以探親之名來港定居(現今的說法應是保外就醫了),至91年病逝。

林風眠深受西方畫家影響,離遠看到他的《噩夢》系列,不禁輕呼了一聲Picasso,因為就像《格爾尼卡》,當然只說風格上的相似,畢竟後者是一幅巨畫,現在提起還彷彿感受到那年在馬德里看到真迹時的震撼。林也用了立體主義的畫法,而且用色低沉,人物表情也很恐怖,貼中噩夢的題旨,而更深層的意思是,影射文革,就如噩夢,甚至比噩夢更恐怖。

不過,對比這些關注人文精神的作品,我更喜歡林風眠的仕女圖。雖然林的仕女其實受Modigliani的影響,無論造型、構圖與色調也如出一轍,不過林的作品卻有一種中國味,娥眉、丹鳯眼、薄紗,寥寥幾筆勾勒,卻已畫出質樸而深邃的作品。

後記:畫展有教育閣,解釋了林風眠如何受西方影響,並有中西畫並列對照,值得一看。更值得看是,教育閣竟有林的裸女圖,在這個有道德潔癖的世代,理應列作二級不雅,為什麼沒有去投訴呢?!

Friday, May 18, 2007

我自橫刀向天笑;只道漫山是白雲

說了清詞,不若也談清詩。
老實說,對清詩認識不多,從前聽得最多的是吳梅村《圓圓曲》中的「
慟哭六軍俱縞素,衝冠一怒為紅顏」。然後在中學課本中,認識了龔自珍,他六百篇己亥雜詩中,唸得最熟的一首:

浩蕩離愁白日斜,吟鞭東指即天涯。
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。

有意境,也有禪意,只是其中一句現時卻遭引伸作女性衛生用品的廣告口號,若定庵泉下有知,恐會被氣得死多次。
我最喜歡的一首清詩,則是譚嗣同的《獄中題壁》:


望門投止思張儉,忍死須臾待杜根。
我自橫刀向天笑,去留肝膽兩崑崙。

後兩句豪情蓋天,尤多為人引用。不過,我喜歡其詩,卻覺得譚為人太迂腐,儘管他身為「戊戌六君子」之一,向獲讚譽為偉大的維新志士,從容就義的慷慨尤為人頌揚,「有心殺賊,無力回天」的遺言更是長毛的口頭禪;可是我卻覺得他雖有救國之心,卻無濟世之智──竟以為策反小人袁世凱成功,卻不辨對方僅屬虛以委蛇,卒連累政變失敗;也覺得他為死而死,其實他當時雖遭清廷緝拿,但連康有為與梁啟超都能逃脫,加上他有大刀王五等幫助,他若想留得有用之軀,應還可行。
當然,譚嗣同也有點小聰明,因怕父親遭連累,於是燒掉往來家書,再冒老父筆跡嚴斥自己的維新行為,結果其父倖免死罪,僅革職歸田。
(
但又足證他其實尚有充裕時間可逃逸。)

說着譚嗣同,卻想起錢謙益。牧齋是明末奇人,詩、散文、史學、佛學無不精通,若在今朝,饒老恐亦有所不及。
只是乾隆卻評他「有才無行」,更將他列入《明史.貳臣傳》之首,還下令銷毀錢的著作,甚至他寫序的書籍也不放過。乾隆雖過火,但事必有因,想是除了錢曾命妾柳如是親近阮大鋮以換取南明禮部尚書一職外,到明亡時,柳如是曾勸他投水殉國,他竟卻以「水太冷,不能入」而拒
(
倒是柳如是想自己投河,卻遭錢力阻而罷) 。錢降清以後,亦未獲重用,雖奉命修《明史》,但實為閒職,他終於在仕清僅五月便託病辭官。他在《反東坡洗兒詩》云:

坡公養子怕聰明,我為癡呆誤一生。
還願生兒狷且巧,鑽天驀地到公卿。

誤他一生的,其實是功名二字。雖說他總好過明末一眾無事袖手談心性,臨危一死報君王」的所謂愛國文人,但或許他能早日領悟《眾香庵贈自休長老》的境界,便不會幹那麼多蠢事:

略彴緣溪一徑分,千山香雪照斜醺。
道人不作尋花夢,只道漫山是白雲。

Saturday, May 12, 2007

一別如斯,落盡梨花月又西

前幾天看過林燕妮在副刊的「我的十年」一文後,文中「一別如斯,落盡梨花月又西」一句老在腦裏縈迴,明明耳熟,卻又一時間想不着出處,不忿氣想了半天,還是要谷歌,才發現原來是他。

第一次讀他的詞,應是在梁羽生的小說,怕是初中的事吧,只是當時把他當作紈絝子弟,也難怪我,畢竟他的父親是大學士明珠,而且傳聞他正是賈寶玉的原型人物。不過讀過他的詞後,便發現他跟一般富家子弟有點不同:


【采桑子】

非關癖愛輕模樣,冷處偏佳。別有根芽,不是人間富貴花。

謝娘別後誰能惜,飄泊天涯。寒月悲笳,萬裏西風瀚海沙。


難怪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稱他「以自然之眼觀物,以自然之舌言情。此初入中原,未染漢人風氣,故能真切如此。北宋以來,一人而已。」如果不計辛稼軒與陸放翁,這位公子哥兒的確可說是北宋以來第一人,起碼我覺得好過周邦彥與姜白石:


【如夢令】

萬帳穹廬人醉,星影搖搖欲墜。歸夢隔狼河,又被河聲攪碎。還睡,還睡。解道醒來無味。


雖然他的詞風多委婉纏綿,但有時也表現出雄渾一面,畢竟他雖然在二十二歲已中進士,但因才高八斗而獲康熙厚愛,官至御前一級侍衛,康熙出巡也帶他陪伴在側。是以,梁羽生才能將他聯繫於武俠小說中。至於我喜歡的兩句,出自【采桑子】,其實是他惦念愛人的情詩,林燕妮則借用悼念亡弟,同樣感人肺腑:


【采桑子】

而今才道當時錯,心緒淒迷。紅淚偷垂,滿眼春風百事非。

情知此後來無計,強說歡期。一別如斯,落盡梨花月又西。


說到這裏,希望你不會不知我說的是納蘭容若

(老實說,我也不知黐了那條根,突然說起文學,請不要嫌我老土好了)

Wednesday, May 09, 2007

《韓流怪嚇》——騎呢名字精彩電影

若非《韓流怪嚇》早陣子狂掃獎項,昨天也不租來看;若非昨天租來看,便錯失了一套精彩的電影,畢竟這個騎呢戲名真的打擊入場意欲。其實電影的韓語原名,就是「怪物」的意思,而情節如下(來自yahoo電影)

在韓國首爾心臟河流漢江河畔,京渡於父親開的小食店打瞌睡,但被他的女兒賢秀搖醒 (:京渡是被父親搖醒)。今年讀中學的賢秀十分氣憤,因為家長日只有滿身酒氣的三叔南日出席。為了逗女兒開心,京渡拿出靜靜儲起的一堆錢幣,但賢秀不屑一顧,轉頭去看姑姐南洙參加的全國射箭比賽。京渡走到河邊,發覺一大堆人正在議論紛紛,因為一個不明物體正在漢江橋上移動。正當無知的人群忙著拍照之際,怪物已爬上岸邊,突然撲殺圍觀的人,把平靜的漢江變成血淋淋的煉獄!在尖叫和哀號聲中,京渡目睹賢秀被怪物捉去。慘劇發生後,美軍宣稱怪物身上有病毒,必須封鎖漢江,所有在場人士必須隔離。這時,京渡竟然收到女兒的電話,雖然沒有人相信他,但他決定和家人一起救出賢秀...

雖然是怪獸片,但假如你以為是荷李活式的英雄打異形或恐怖片,恐怕便會錯意,甚至會如坊間的一些所謂專業影評認為此片是垃圾。實情是,怪獸只不過是比喻,將美國的霸權主義與對南韓的遺害具體化;而漢江則代表了韓國的傳統核心——都給怪物(美國)摧殘。片中無論主題或是細節上都無時無刻或譴責或揶揄美國:宣稱怪物有病毒,一味顧着找主角京渡做實驗,而漠視殲滅怪物(但其實是沒病毒的);京渡被扣查做實驗時,醫生的偽善,還有美軍竟在外燒烤作樂;

到頭來還是靠主角一家人用最原始的武器——汽油彈、弓箭與鐵棒——收拾怪物,而不是美軍的生化武器。

當然,拿開政治眼鏡,只看片中的黑色幽默、一家人的情誼、小女孩賢秀在危難中奮不顧身的行徑,已足以好過同一題材的《強戰世界》(另一不知所謂的戲名),導演奉俊昊真材實料,男主角宋康昊能贏得多個獎項,亦實至名歸。

雖說韓風近期已漸弱,而且題材也多重複,但記憶中近年韓劇依然是東亞一哥,日劇卻鮮有佳作。數着數着,近年最喜歡的亞洲片如《八月照相館》、《安全地帶》,原來都是韓劇。至於港產片,來來去去都是情情塔塔胡胡鬧鬧,就算不論導演的視野,單是配樂與聲效,也拍馬都追不上人家。


Sunday, May 06, 2007

總會重聚

今天一大早送五姨丈最後一程。

黑布緩緩的閉上,雪白的靈柩退出視線,我們就這樣在火葬場告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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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徹夜難眠。

因為想起守靈的時候,看見本來有點圓潤的五姨,如今形容憔悴,雙眼紅腫,瘦了一個碼,我想像得出她在這兩星期的艱辛,感受得到她失去至親的沉痛。

倒是表妹比我想像中堅強得多,她在分享跟父親生活的一些點滴時,雖然有點嗚咽,但沒有哭,我想,換了是我,準會泣不成聲 (或許我看起來並非如此,但實情是我很易哭)

表妹的分享很有意思,她說在她父親病重的時候,她每天禱告,但並非求主讓他戰勝病魔活過來,而是求主給多一點時間,好讓他能及時領洗。結果,五姨丈亦能在告別塵世前皈依。表妹還說,她在父親領洗後,甚至禱告感謝主賜Cancer給父親,因為若非如此,他便不會受洗。

表妹的信德救了她。也感動了我。

當然,當我們碰上難關時,總不免會軟弱,於是會尋求宗教的援助,但表妹的信念如此堅定,教我真的相信,她能將苦杯,化作蜜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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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父講道也有意思。他說,人生像蠟燭,有長有短,但長短不重要,重要的是有否燃亮過。如果能懂得愛,也獲得被愛的機會,那麼這種人生,便算是燃亮過,應可無憾。

我想五姨丈,可以無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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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靈堂,忽發奇想,如果自己能打點自己的喪禮,也算是一種幸福。

如果是我,我希望靈堂繽紛一點,黑黑白白,對我來說未免太沉重。

最好賓客都穿紅色,不是貪圖吉利,而是這是我的利物浦的顏色。

還有,蓋在棺材上的布,要用利物浦旗;旗上的字,不要千篇一律地「浩氣長存」之類,而應是紅軍的會歌《You’ll never walk alone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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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和合石告別五姨丈後,突然下起大雨來。到元朗吃解穢酒時,雨漸細;下午在屯門舉行追思彌撒時,雨過天青。

我們都相信,他只不過早一點辭別人間的筵席,回了天上的家。

總有一天,我們會重聚。